只要是知识,不管哪个学科,名词都是最重要的基石,不能很好地理解、掌握学科最基本的名词,就相当于用了残次的建筑材料,学科大厦将极为不牢靠,不仅建筑起来费时费力,还很容易坍塌。

——坤鹏论

坤鹏论:这个“是”不仅仅是-坤鹏论

在开始新的对话录学习前,坤鹏论将针对《理想国》的学习分享一些相关的心得、收获等。

首先要分享的是理型论,它是柏拉图哲学思想的一块重要基石,虽然后期的柏拉图也批判了自己的这个理论,比如:《巴门尼德篇》,而且后期的他也不再特别倡导理型,但是,如果不将其搞明白,必然会造成在理解柏拉图哲学的过程中无法把握其体系脉络,从而造成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甚至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困境。

在讨论理型论本身前,坤鹏论认为,最最有必要的是,先来透彻地理解西方的“是”。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这一部分的内容应该算是我对于著名西方哲学史家、翻译家王太庆相关文章的读后感。

正是这位大师的文章,多次为坤鹏论答疑解惑,解的基本都是根源性的疑问,所收获的则常常是那种一通百通、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深处的畅快。

感恩!

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说,今天的文章比较咬文嚼字,比之前的内容更枯燥,但是,只要是知识,不管哪个学科,名词都是最重要的基石,不能很好地理解、掌握学科最基本的名词,就相当于用了残次的建筑材料,学科大厦将极为不牢靠,不仅建筑起来费时费力,还很容易坍塌。

一、思想的基点

设想一下,如果我们突然被抛到了一个陌生世界,我们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将是什么?

一定是:这是哪里?

这个问题也相当于:这是什么(地方)?

其实,我们出生在这个世界时,不就像上面这种情况吗!

当我们睁开双眼,发现周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我们满脑子都是“这是什么”。

于是,我们用尽自己所能,去看、去听、去闻、去摸,甚至去啃咬,就是想知道它们是什么。

而且,从婴儿到儿童这个阶段,我们基本都是在如饥似渴地寻找各种“这是什么”的答案,同时,“这是什么”的“这”基本都是实实在在的事物。

可以说,正是因为知道了众多最基本的“这是什么”,我们的思想才有了思考的基点,或者说,它们是思考的基本能量。

思想要有所思,所思的可以是现实的事物,也可以是概括的或抽象的东西,但是后者只是前者的概括和抽象,离开了前者就无法设想后者。

一个人可以浮想联翩,太虚神游,但是所有浮想又有哪一个不是源于实在事物呢!

完全脱离实在的思想者只能是疯子。

不管是日常生活中的思想,还是集中的、提高了思想的哲学,都是如此。

也就是说,任何哲学都要以实在为基点,就算你信奉的是四大皆空,这“空”也得从“四大”说起。

当然,世间万事成物形形色色,不管是谁,都会闪现过“世界最初、第一个事物是什么”、“它是如何形成的”等最原始的疑问,只是绝大多数人认为琢磨这些问题是吃饱了撑的,马上将其丢在脑后,只有哲学家才会认真地研究它们。

二、西方的“是”不仅仅是

对于人类思想基点的实在,中国人用“有”表示,西方人则用“是”表示。

这是中国哲学和西方哲学最根源性的区别所在。

所以,学习西方哲学最基本的关键就在于:

理解和掌握“是”这个字词的含义。

这关系到对全部西方哲学的理解正确与否。

由此,我们也就明白了,苏格拉底前的那些古希腊哲学家,他们的理论其实都是“是论”,也就是说,“是”是什么,“是”是如何形成的,最初的“是”是什么等等。

而柏拉图则在前人“是论”,特别是巴门尼德的“是论”基础上,发展出了他的理型论,也就是“是者”是什么(即“所是”),他认为“是者”是理型,因此,从本质上讲,理型论也是“是论”。

首先,让我们对西方的“是”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做个全面了解。

西方的“是”作为一个动词的原始意义是“起积极作用”或“有能力”;

在这个原始的“是”上加上主语,就表示“谁在起作用”或“谁有能力”;

再加上宾语,则表示“起什么作用”或“怎样起作用”或“有什么能力”;

如果“是”和时间、空间联结,就成了“在何时何地起作用”。

所以,和汉语相对照,西方人说的“是”有以下三个意义:

第一,广义的“起作用”,相当于我们传统哲学中的范畴“有”;

例句:There is a book(有一本书)

第二,判断中的系词,相当于我们的系词“是”;

例句:This is a book(这是一本书)

第三,用于时间、空间的动词,相当于汉语的动词“在”或“存在”。

例句:That book is in my bag(那本书在我书包里)

要注意,西方人没有我们中国人的“在”这个动词,说在何时何地的时候,用的还是“是”,比如:“我在北京”就说成“I am in Beijing”。

在西方哲学翻译中,对于“是”,较早时候一般译为“有”,现在则常译为“存在”,但是,不管“有”还是“存在”,都不能涵盖上面的三个意义。

对于译为“存在”,王太庆认为,其不足之处在于:

一是,“存在”的含义和时间、空间密不可分,比较受限,就像不能把food译为馒头,因为馒头虽然是food,但food却不等于馒头;

二是,存在”这个词不能明确地表明“本体”而非“属性”,比如:“人存在”、“鬼不存在”,就是指属性而非本体;

三是,“存在”没有“是”的含义,而“是”的意义偏偏是西方哲学中十分重要的,也是异于中国哲学的一大特征。

显然,汉语中没有一个具有“有”、“是”、“在”三个意义合一的词语,更早的时候,对于这种不可译的外国词语通常会采用音译的办法,比如:般若、逻辑等。

这个办法的优点是,因为字面没有汉语的意义,所以从根本上消除了望文生义的可能性,但与此同时的缺点是,难理解和不习惯。

据此,以王太庆为代表的翻译家认为,因为“有”和“存在”太容易引起不恰当的联想,所以还是译为“是”更为合适,对于“起作用”、“能够”这样中文“是”没有的意思,则可以通过加以说明来克服。

坤鹏论:这个“是”不仅仅是-坤鹏论

那么,如果选择“是”的话,一些经典的西方哲理就要有所改变了。

比如:巴门尼德的哲学理论就不是“存在论”,而是“是论”。

他那著名的“存在者存在,不存在者不存在”,则要改成:

它是,它不能不是;

它不是,它必定不是。

这里的“它”泛指研究的对象,“是”指“起作用”,“它是”的意思为“起作用的”,即“是者”,“它不是”为“不起作用的”,即“不是者”;同时,“是”还兼为系词“是”和“存在”的基础,而不单是系词“是”和“存在”。

而接着的“不存在者你是既不能认识,也不能说出的”也得改为:“不是者是你既不认识,也不能说出的。”

巴门尼德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不是”是想不通的,如自相矛盾;“是”是想得通的,如是者不能不是,所以,“能被思维”和“能是”是一回事,这是理性主义认识论的根本原则。

换句话说:可以言说、可以思维的必定是,反过来,不可言说、不可思维的就必定不是,这就是著名的思是同一或思是合一,只有这样才会有真理,“思”是被思想。

思是同一中的逻辑是,如果“不是”,就是不起作用,自然也就不会有对其的言说或表现,那么也就寻找不到思想,因此,在“是者”之外,思想是无物,也将是无物。

让我们再用黑格尔那奇妙的语言理解一下:“思想产生它自身,被产生出来的东西是一个思想;思想与被思想的‘是’是同一的,因为在‘是’之外,在这伟大的肯定之外,思想是无物。”

所以,黑格尔认为,真正的哲学思想从巴门尼德起始了,因为在这里面可以看见哲学被提高到思想的领域。

后来,智者派由此推出:“一切真理,没有错误;因为错误是‘不是’,‘不是’是不可思议的。”

再比如:笛卡尔的名言“我思故我在”,也要改成:

我思,故我是。

也就是说,我思想了所以我在起作用,我是本体。

如果用“在”,也就是存在,则是与时间和空间相联结的,但是,笛卡尔的原文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坤鹏论:这个“是”不仅仅是-坤鹏论

三、柏拉图发展出理型论

可以看出,巴门尼德的出发点是肯定“它是”,即“那个起作用的”、“那个是的”、“是者”,否定“它不是”,即“那个不起作用的”、“那个不是的”、“不是者”,认为,“它是”是唯一认识真理的途径,他强调理性、否定感觉,肯定“是者”是一个。

但是,对于“是者是什么”的问题,巴门尼德并没有直接回答,从残篇和古代记述看,他只说到“是者”不生不灭、不动、完整、不可分等。

而柏拉图在巴门尼德的学说的基础之上给出了他的“是者是什么”的解答,也就是理型论,是者就是理型。

他将“理型界”和“事物界”分开,认为事物分沾着理型,属于事物界的人凭着分沾理型可以逐渐靠拢理型,这就是灵魂的回忆。

后来,柏拉图在《巴门尼德篇》中批评了自己的理型论,并找出了失败的原因。

接着,他的得意门生亚里士多德也批评了理型论。

该理论最大的毛病在于:理型与事物的分离以及理型与理型的分离,柏拉图在意识到问题所在后,在《智者篇》中进而论证了种的联合,指出各个理型通过自者而相通,从而解决了分离的问题。

另外,饱含神秘主义色彩的理型论,是和一神论者意气相投的,所以,成了许多后世一神论者试图表达一神概念时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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