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要经常以目标为指南针、校正仪,在风雨兼程之中时不时拿它出来对照对照,凡与其背离、影响其达成的,都要坚决地摒弃,即使它们当下显得挺重要的样子。

——坤鹏论

坤鹏论:读《斐多篇》论灵魂(六)-坤鹏论

一、前情回顾

在《读<斐多篇> 论灵魂(五)》中,坤鹏论主要分享了:

为什么说自杀不合神法,却又说热爱智慧之人容易愿意去死?(一)

在解答了以前从不写诗怎么现在又是写诗又是写故事后,苏格拉底对克贝说,请把这些话如实地告诉厄文努斯吧,同时,不仅要代为祝他活得好,还说“要是他够智慧,就尽快跟随我”去死,因为,每个对哲学这一事业真有兴趣的人都会愿意赴死。

从苏格拉底的话语和语气,还有他在其他对话录中对厄文努斯的描述、评价和态度,这里带有很明显的讽刺意味,他其实并不认为身为智者派的厄文努斯是真正热爱智慧的,而且也不智慧。

接着,苏格拉底指出,厄文努斯是不会自杀的,因为这不合神法。

到这里,就产出了两个问题:

第一,为什么自杀不合神法?

第二,为什么热爱智慧的人应该愿意去死?

首先他们对第一个问题进行了讨论。

克贝表示,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杰出代表菲洛劳斯以及别人都说过类似的话,认为自杀是错误的行为。

但是,如果有人觉得生不如死,为什么不能自行了断,非要等待别人来杀死他呢?

苏格拉底指出,秘密教理对此的解释是,人生如在囚室中,自己是不能越狱潜逃的。

他认为,这个说法太深奥,不易懂。

最好的说法应该是,诸神守护着人们,人们是诸神的所有物之一,假设你的所有物在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后想要自杀,你肯定会生气,甚至去惩罚它,同样道理,诸神也不会愿意他们的所有物之一——人,去自杀,只有诸神让他死他才能死。

以上就是自杀不合神法的原因。

爱钻研、喜欢刨根问底、不人云亦云的克贝,马上指出这个说法与热爱智慧的人应该愿意去死是矛盾的,因为:

神是人的主人,人是神的所有物之一;

神是最善的、最智慧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想让自己变得更好、更智慧,就应该和比自己高明的人在一起;

那么,人,特别是那些热爱智慧的人,就应该尽可能活着,这样才能和神更长久地在一起;

反之,如果选择了自杀,那就是离开了神,他们应该为自己不能继续变得更善、更智慧而懊恼;

因此,只有愚蠢的人才以为背弃主人有好处,才会莫名其妙地逃跑(自杀)。

显然,按照以上道理,智慧的人在面对死亡时应该懊恼,愚蠢的人才会在死时高兴。

西米亚斯接着补充说,既然真正智慧的人不会企图逃离比他们更善、更高明的主人——诸神,你苏格拉底为什么不选择逃离雅典而是接受死刑呢?

请大家先不要往下读,想想苏格拉底会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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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为什么说自杀不合神法,却又说热爱智慧之人容易愿意去死?(二)

对于克贝、西米亚斯的质疑,苏格拉底表示:“你们说得对,你们有权这样说,你们的意思,我想是说我应该就这些为自己辩护,就像在法庭那样。”

“很好,我会试试在你们面前辩护得比在法官们面前更具说服力。如果我不是相信自己行将前往其他既智慧又好的诸神那里,前往那些已经终了的世人们那里——他们过得比现世人更好,那么我对死不懊恼就会是行不义了。”

也就是说,苏格拉底相信死后照样有神作为主人,而且过得比活在这个世界上更好。

“从实际看,你们可以相信我希望置身于善人之列,去到诸神那里,他们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主人,虽然对这一点我并不特别坚持,不过另一方面我却要请你们相信:即使有死这样的事,我仍会有力地坚持自己走向那些最为善良的主人——诸神。”

“正是由于这些的缘故,我不仅不会像们那样懊恼,而且坚定地希望那里给亡者准备着赠品,像多年来的古话所说的那样,给好人准备的比给坏人准备的要好得多。”

在《理想国》第十卷,苏格拉底也曾有过类似表述:

“说到一个正义的人,在活着的时候,除了正义本身所不断地提供给他的那些善端和好处以外,他从诸神和众人之中所得的那些奖赏、酬报和馈赠……都是非常美好、牢固、可靠的。”

“而这些,须知,不论在数量和在规模上,和那种在这两种人死后等待他的情况相比,却是远为微不足道的。”

这些人死后会穿越天宇上到天上,在那具有“幸福快乐和不可言说的美丽景观”的地方生活。

西米亚斯表示,苏格拉底你赶紧说说,让它成为属于我们的共同财富,如果你的论证能让我们满意,那就算是你的辩护。

这时候,克里托插话说:“给你准备毒药的人早就要我提醒你,说要尽量少说,他说谈话会使体温升高,不利于药性发作,因此有时他只好给谈话过多的人灌两次,甚至是三次毒药。”

据记载,当时行刑的施药者得自己掏钱买毒药,一剂大约12德拉克马(银币,早期雅典4个德拉克马重17克多,说明毒药不便宜)。

“别管他,由他去操办他自个儿的事,灌我两次,如果必须的话,灌三次吧。”

为了临终交谈的快乐,苏格拉底宁可多喝毒药。

“你们是我的法官,现在我想要对你们解释这个道理,为什么我觉得一个真正在热爱智慧中度过一生的人,有理由向往、有信心去死,并且满怀期盼,一旦终了之后,在那边另一个世界会获得最大的福祉,以及何以会如此。”

“一般人大概不知道,那些真正献身哲学的人所践行的无非就是赴死和死亡。”

“如果这是真实的,我想,如果整个一生热望的不过就是这个,而它一旦到来,又对自己早就热望和践行的感到懊恼,那兴许才是荒谬的呢。”

这里的“赴死和死亡”的含义是,让灵魂脱离身体的束缚,而这需要靠知行合一的修炼来实现。

如果一个人为此而拳拳服膺终生,到了期待已久的事情来来临时却战战兢兢,这不是怪事了吗!

西米亚斯听完之后表示,本来这个时候我不该笑,但你的说法却让我禁不止发笑,“因为,我敢说多数人听了你的话会说很对,我们国家的同胞也会衷心地同意,认为哲学家是愿意死的,他们会接着说:他们完全知道哲学家值得一死。”

这里的意思是说,普通人认为哲学家的生活就是求死。

“他们恐怕说的是真实,不过,只是未见得完全知道和理解(哲学家的生活),因为他们不知道在什么意义下真正的哲学家愿意死,也不知道在什么意义下他们值得一死,更不知道是哪一类死。”

也就说,世人并不完全知道,要怎样死、值得怎样死以及这是什么样的死,才是真正的哲学家所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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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我们的吧,不谈那些世人的看法,我们相信有死这回事吧!”

苏格拉底还是像往常一样,先明确命题的定义,这个命题的核心是死亡,所以,他先给出了死亡的定义。

“我们岂不相信死就是灵魂脱离肉体,死的状态就是肉体脱离灵魂单纯存在的状态,以及灵魂脱离肉体单纯存在的状态吗?死岂不就是这样吗?”

“不会再是别的什么了,死亡就是这么回事。”

西米亚斯认可了苏格拉底给出的死亡定义。

也就是说,灵魂与肉体分离,各自独立存在,处于自体自根(自体:就是这个自己;自根:自为根基)的状态,这就是死亡。

坤鹏论提醒大家注意,要细品这个定义,后面的论证皆以此定义为核心展开。

“那么,你认为一个哲学家会热衷诸如吃啊喝啊之类的所谓快乐之事吗?”

“当然不会!”

“那么,情欲之事呢?”

“也绝对不会。”

“其他沉迷于身体之类的事情呢?你觉得,哲学家会看重这样的事情,比如得到漂亮别致的衣服和鞋子以及其他身体饰品?你认为,他是看重,还是不看重?我指的是在他并非真正需要的范围内去追求这些东西。”

“我想真正的哲学家不会看重(这些东西的)。”

“那么,一个这一类的人(真正的哲学家)并不关心身体,而是尽其所能地将注意力从他的身体引开,转向灵魂,一心专注灵魂。”

“那就很清楚了,首先,在这些事情上,哲学家会尽量摆脱他的灵魂与肉体的联系,他在这方面的努力比其他人更彻底。”

“而且,多数世人认为,这哲学家在涉及身体这样的事情方面毫无快乐可言,对他来说,活着不值得,倒近乎于死,因为他绝不认为,来自身体的是快乐的。”

也就是说,事实上,多数人认为不享乐、不沾这类事情就不配活,从来不想要身体快乐的人已经有一只脚伸在坟墓里,跟死了差不多。

“那获取真知的情况如何呢?肉体是不是一种障碍,是不是可以用来进行考察?我的意思是问:人的视觉和听觉有没有一点真理性,是不是像诗人常说的那样,我们既听不见又看不见任何确切的东西?如果这两种肉体官能都无法确切的、靠不住的,其余的就不用提了,因为全都不如那两种。”

这里所说的诗人,坤鹏论感觉像是在说巴门尼德,在其《论自然》的残篇中这样写道:“不要遵循这条大家所习惯的道路,以你茫然的眼睛、轰鸣的耳朵以及舌头为准绳”。

“那灵魂在什么时候能达到真理呢?”

“毕竟,一旦灵魂试图与身体一起搞清楚某种东西,明显就会受到身体的欺骗。”

“那么,灵魂岂不是在思考中才触及真实。”

“灵魂最能思想的时候,是它摆脱一切烦扰,比如视觉、听觉、痛苦、各种快乐,亦即漠视身体,尽可能独立,在探讨实在的时候,避免一切与身体的接触和联系,这时候灵魂肯定能最好地进行思考。”

“那么,在这一方面,也就是哲学家的灵魂极端蔑视身体,要逃离身体,努力保持独立不依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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