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语言呈现的信息都不过是真实的映像,并非真实。所以,如今信息是多了,相对而言,真实也少了,两者相抵,我们依然很无知,甚至说可能还更加无知,因为,我们离无知之知越来越远,总认为自己已经知道了很多,从而越来越少到现实中亲自探究、实践,满脑子全是别人的东西,就是最缺完全属于自己的、知行合一淬炼出来的东西——智慧。

——坤鹏论

坤鹏论:读《理想国》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155)-坤鹏论

一、前情回顾

在《读<理想国>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154)》中,坤鹏论主要分享了第九卷的最后一部分内容:

第一,激情是中性砝码,谁都要争取它

在柏拉图的灵魂三分说中,灵魂犹如一架天平,理性和欲望分属两端,激情则是一个可以来回游动的砝码。

坤鹏论在阅读和思考过程中,突然对此有了这样的理解,那就是说:

不管是理性还是欲望都被固定在那里,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它们想要有所动作,都需要借助激情,比如:爱智慧的爱,就是激情;对于物质和肉体的沉迷,也是激情。因此,没有激情,便无以达到理性的快乐或是欲望的快乐。

并且,从其他对话录中,比如:《会饮篇》、《裴德罗篇》等,柏拉图也一直在强调激情、爱的重要性。

所以,苏格拉底在讲僭主形成的过程中,说激情是一切欲望的统帅,其实不如说它是欲望的打手,主要是它来负责扫除人身上的正义感和廉耻感,将克制精神清除干净,为它背后那些看似手下实则主子的欲望打造一个只有疯狂的灵魂,这样欲望们才能不断滋生、横行无阻、为所欲为。

由于在前面部分讲理性、欲望比较多,对于激情的论述相对较少,于是苏格拉底在此特意补充指出如果不能调控好激情的因素,会造成人们在性格中哪些问题,例如:刚愎自用、脾气暴躁、奢华、柔弱、谄媚、阿谀、卑贱、奴性等。

第二,为什么要奉哲学家为王、遵纪守法?

苏格拉底指出,最好的统治管理应该来自自身,也就是在理性的统治管理下,三部分各司其职,相互友好合作,使灵魂保持和谐状态。

但是,如果一个人天生理性部分就比较孱弱,比如:天生含铜铁的农夫、工匠、商人等,从而无力统治那多头怪兽和狮子,而只能去伺候、阿谀、奉承它们,迎合他们的种种要求,为之服务并极力讨它们的欢心,那么,按照前面的理念,这些人都是不幸的。

怎么办?

这时候内部的理性是靠不住了,需要从外部强加理性的统治管理。

一是,接受最理性的、所有人中最优秀的哲学家的统治管理,大家必将都受益;

二是,城邦的礼法是理性的最佳代表,几近纯理性、是自然正义的化身,所以受制于它、遵守于它,也相当于是被最优秀的人统治管理。

同样道理,对于具有卫士天赋的儿童,也要通过教育在其灵魂中建立起一套类似于理想的城邦的体系,特别是要将理想的城邦的理性替代他们原有的理性。

理想的城邦的理性是什么,是哲学!

所以,只有将卫士的下一代教育成为真正的哲学家后,才能让他们独立自由,放心地让他们担当城邦的统治者。

第三,一切以善为目的

最后,苏格拉底再次总结了真正哲学家的特质,比如:

对于学问,他们只重视那些能使灵魂健全的学问,其他则一概不闻不问;

对于肉体,他们总是为了灵魂的统一与和谐而调节好肉体上的和谐,既不放纵它于兽性、不理智的逸乐,也不崇拜它使之变得强壮、健康、美貌;

对于财富,以协调、有秩序为原则,不像大众一样追求财富数量,特别是不让财富的多寡影响到了自己灵魂的和谐,够用即可;

对于荣誉和地位,只要能够让他的人格更善,他就是做,反之如果会令其灵魂体制解体,他就避而远之,拒不接受。

格老孔认为,如果是这样的话,目前的城邦,没有一个会让哲学家参与到政治事务中的,而能够让他们愿意积极参与的,又是前面那个在思想中建立、地球上不存在的理想的城邦。

对于这样的质疑,苏格拉底表示,皈依哲学的人因为信仰真理而爱智慧,所以,是不会问真理是否存在这样的问题的,否则他就不是真正的哲学家。只要愿意去探究,并在探究过程中愿意在自身中知行合一、表里如一,人前人后都过着哲学家般的生活,这就足够了,任何其他的都与他无关。

二、我要从荷马开始进行批判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进入《理想国》第十卷,也是该对话录最后一卷的学习。

这一卷也非常非常著名,它的著名还不仅只在哲学领域,还包括美学、文学等领域。

不夸张地说,没有研读过它,都不能算是以上相关领域中人,虽然,苏格拉底(柏拉图)在这部分严重批判了绘画和诗歌。

另外,除了批判摹仿性诗歌之外,第十卷还论述了灵魂的道路和正义的报酬。

首先,苏格拉底指出,“关于这个理想的城邦,我看到很多其他方面,都可以说明我们是把它建立得完全正确的,但是特别是在考虑到有关诗歌的规定时,我更要这样说。”

这句话是第十卷的引子,含有纲领性意义,苏格拉底肯定了前面各讨论步骤的正确性后,他仍打算进一步和格老孔讨论诗歌问题,尽管他在前面已经对诗歌有过不少论述。

那么,是什么规定呢?

“就是我们无论如何不能从它那里接受任何属于摹仿性质的东西,摹仿不可被接受。”

为什么?

“我们说灵魂由三个不同的部分组成,并辨识了这三个部分,既然如此,我认为,拒绝摹仿的理由就更加显而易见了。”

“因为,对某些听众而言,如果他们没有相应的解毒剂,不熟知事物的本质、真相,那么,悲剧诗歌以及一切摹仿性作品对他们的灵魂有害,是灵魂的毒药,会玷污、腐蚀他们的灵魂。”

接着,他又对格老孔表示,这只是咱们私下交流,你可千万别转告给悲剧诗人或者其他摹仿者。

这是几个意思?

其实,苏格拉底也就这么一说,后面的话可真是一点也不客气,他直接就从诗人的鼻祖——荷马开始批起。

“虽然我不想说荷马如何不好,毕竟好像是他开创了美的悲剧诗歌,而且我从小就对他怀着深厚的敬意和爱心,因为他可以说是一切所有这些优秀悲剧作家的第一个老师和领路人。”

“但是,因为无论如何不能尊敬一个人超过于尊敬真理,所以,如我所说,还是应该把真心话讲出来。”

接着,苏格拉底主要从两个方面对荷马进行了批评,一是,荷马作为所有悲剧诗人的先驱;二是,荷马作为全希腊人民的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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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床喻:神、木匠和画家

按照苏格拉底论证的惯例,“先说说摹仿是什么东西”,也就是搞清楚它定义以及目的是什么。

“我们习惯的做法是:对于每一种有多个个体而我们予它们以同一个名称的东西,每一种我们都为它们举出一个单一的相或理型。”

或者,凡是我们能用同一名称称呼许多单一事物的场合,我认为我们总是假定它们只有一个相或理型。

也就是说,人类惯于将许多单一、个体的东西设立某种单一的概念,给它们一个统一的名称,换言之,为它们设立类别,单一的类别。

比如:人的个体成千上万,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人,但是,人,是单一概念的,人,是我们统一的名称,是单一的类别。

大部分汉译本在此使用“观念”、“形象”、“理念”、“形式”,这里坤鹏论用了“相”、“理型”,原因写在《读<理想国> 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108)》。

简而言之,Idea的含义非常丰富,包含了“观念”、“形象”、“形式”、“类别”等,单独使用哪一个都会有些偏废,所以专设“理型”与其对应比较为合适,同时也能表达出柏拉图之“理想(完美)的模型”这一核心大意,而所谓“理想”,永远是思想中的,在物质世界实现了,也就不再是理想了。

“这样的同一类事物,我们现在就可以随便举例出来,比如:床有很多,桌子也有很多。”

以下就是柏拉图著名的床喻了。


小知识

大部分汉译本翻译为床和桌子,坤鹏论经过对比、分析后认为,翻译为卧榻和案(或桌子)更为贴切些。

在古希腊,卧榻和桌子是放在客厅供人侧身躺着休息的家具,与中国古代的榻和案非常相似。

中国的榻,最早见于汉,是一种无顶小床,为富人及僧道常用。

榻的特点是长而低、矮,小的可坐,大的可坐可卧,可称为卧榻。

而榻前会放案这种类似桌子的家具,案上面放食物。

随着时代变迁,人们的习惯改变,榻渐渐和床同义了。

总之,卧榻相当于现代人用的可以躺着的长沙发,案则相当于茶几。

而,我们在以《会饮篇》为主题的一些画作中,以及古希腊相关的壁画里,都能看到这两样家具。

因为他们正是坐在卧榻上进行的讨论,所以苏格拉底顺便举了卧榻和桌子为例。

不过,因为床的译法相当流行,而且也不算错,几近约定俗成,所以坤鹏论下面还是按床进行分享。


“但是,用来概括和说明以上这许多家具只有两个理型:一个是床的理型,一个是桌子的理型。”

坤鹏论:读《理想国》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155)-坤鹏论

坤鹏论提醒大家注意的是,不管是床还是桌子的理型,不同于正义、善的理型,前者总要诉诸与感觉经验相关的维度,比如:大小软硬等,而后者则是理性认识的对象,是纯思想的。

接着,苏格拉底讲到了三种不同的工匠。

第一种,凡间的工匠。

“我们习惯地总是这样说:制造床或桌子的工匠,只有参照着理型才能制造出我们使用的那些桌子或床来,其他用品也是如此。”

“同时,可以肯定的是,理型本身,则不是任何匠人能制造得出来的。”

第二种,神。

“现在请考虑一下,下述这种工匠你给他取个什么名称合适呢?”

“他是一种万能的匠人,能制造一切东西——各行各业的匠人所造的各种东西”,“不仅能制作一切用具,还能制作一切植物、动物,以及他自身,此外他还能制造地、天、诸神、天体和冥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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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画家。

紧接着,苏格拉底又代格老孔,或者说是所有人,对自己上面的说法提出了疑问:

“你是根本不信有这种匠人吗?”

“还是认为,在某种方式上可以说他是存在的,可以做这样一些事情,在另外的一个方式上又可以说他不可能存在,不能这样做?”

“其实,你自己也是在某种方式上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制造出所有这一切事物。

怎么制造?

“这种事情一点都不难做,能在许多地方以飞快的速度进行制造,当然,最快的办法是:只要拿一面镜子往周围一照,你就可以很快地制作出太阳、大地和天空中的一切,以及你自己、其他动物植物和用具,还有我们刚刚谈到的东西。”

“对,但是,如此制造出来的并非真实中的事物(是),而只是看来如此的影像。”

苏格拉底指出,“你的话很对头,切中了我们谈话的要点,我认为,画家其实就是这种制造者中的一员。”

“画家的‘制造’并非真正的制造,他制造的并非真实的东西,但不可否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画家同样也制造了一张床”,不过,“他所制造的也只是床的影像”,是看起来像床。

“制造床的木匠造的则是一张具体的、特别的床,却不是床的理型,或者说,我们不承认它‘是其所是’,是真正的床(床的本体)。”

“是其所是”,可以理解为同一性或不易性,也可以理解为实在性,因为一个具体的椅子是可以朽坏的,它并不总“是”椅子。

“既然他无法制造出事物的本质,也就是‘是其所是’、实在的事物(是),我们就可以说,他所制造出来的只是一种类似实在(是),但又不是实在(是)的东西。”

“因此,如果有人说,造床的木匠或其他任何手艺人造出的东西是完全意义上的实在(是),这话大概是错的”,“这种东西与真的东西(是)相比,不过是模糊暗淡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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