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爱造神,也最爱将自己造的神彻底打碎。

——坤鹏论

一、前情回顾

在《读<理想国> 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103)》中,坤鹏论主要讲了:

第一,苏格拉底提出了两个新的讨论命题:

“我们的城邦制度的救助者如何产生,亦即通过什么学习和训练产生?”

“他们将分别在什么年龄段着手学习每一门功课?”

第二,苏格拉底表示,第一个命题在挑选任命统治者和娶妇生子部分讨论过,所以城邦卫士的生育问题就不再赘述了,但是,统治者的问题却因为非常重要,还需要从头开始讨论。

同时,他还表示,因为前面已经证明了让哲学家担当统治者的城邦能够避免腐败和毁灭,所以现在完全可以勇敢地大声宣告:必须确定哲学家是最完善的卫士(统治者)。

第三,从品性上讲,哲学家集多重品性于一身,而且它还能和谐相处,这两种情况都是极为罕见的。

因为,首先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品性一般分开体现在不同人的身上,其次这些品性之间存在着矛盾,比如:敏捷和平稳等,这就造成即使有这样的人,他的品性也很容易变得不稳定。

所以,就算是具有了这些品性,也还需要对其进行劳苦、恐怖、快乐的考验。

只有通过了这些考验的人,才能接受高级教育,成长为真正的哲学家,未来担当城邦的统治者。

第四,除了上述考验之外,还必须把他们放在许多学习中“操练”,观察他们的灵魂有没有能力胜任最大的学习,最大的学习指学习善的理型,这是能否成为真正的哲学家的核心关键。

坤鹏论:读《理想国》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104)-坤鹏论

二、为什么善的理型是最大的知识?

阿狄曼图不解地问道:“还有什么课题比正义以及我们所描述的其他德性更大的?这些课题还不算最大的吗?”

“是的,还有更大的。”

“就算是关于正义之类德性本身,我们也必须不满足于像现在这样观其草图(注:继续用画家比喻哲学家),我们必须注意其最后的成品。”

“既然这些较小的问题我们尚且不遗余力、耗费巨大心力去研究透彻,那么,理所当然,我们更应该不辞劳苦,把最重要的问题搞清楚透彻。”

阿狄曼图很配合地提出了苏格拉底接下来要论述的问题:

“最大的学习到底是什么?”

“你认为和它有关系的又是些什么?”

理解这部分的关键之一是明白苏格拉底所说的善,这个坤鹏论曾在《读<美诺篇> 学习苏格拉底的善和“知识即美德”(二)》中讲过:

古希腊语中的善并不像今天蒙上了道德的含义,它仅有“有好处”这一层含义,另一方面,恶这个词语也有“无好处”的意义,所以,英文的善也是good。

比如:人的德性是“能够理性判断善与恶的知”,它也可以直接理解为“能够理性判断有好处与没好处的知”。

想想也是,人生在世不就是一直在追求“有好处”吗?而且不仅如此,世间万物不也是皆向善吗?

有了上面对善的理解,我们就能更好地理解苏格拉底在这里所说的:“善的理型是最大的知识,只有从它延伸出来的正义等等知识才对人们有好处、有用处。”

“如果不知道善的理型,那么知道再多其他知识也于我们无益。”

也就是说,既然人活着就是为了求善,以有好处为目的,那么,如果根本不知道好、有好处是什么、看不清其本质,就算知道更多其他知识,也无法让我们真正受益,得到好处。

正如我们的俗话所说,不知好歹,分不清好和坏,不能理性判断识别好坏,自己又如何能真正好呢!

换言之,人之所以是人的德性、本性不行,就不可能让自己变得更好,最终成为一个完善的人。

坤鹏论:读《理想国》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104)-坤鹏论

三、人们对善的理型知之甚少

“然而事实却是,我们对善的理型知之甚少。”

“就像拥有其他一切,惟独不拥有其善,或者说,拥有一切而惟独不拥有善,理解一切而惟独不理解善和美,这些都是对我们毫无益处的。”

是啊,我们每天可能会说无数次的“好”,但是,有谁能够给“好”一个定义呢!

“众人都认为善是快乐,高明点的人认为善是知识。”

“但是,持后一种看法的人说不出他所谓的知识又是指什么,最后不得已只好说是指善的知识。”

“可笑的是,他们先是责怪我们不懂善,然后给善下定义时又把我们当作好像很懂善,因为他们说它是关于善的知识,他们在这里用‘善’这个词,仿佛我们一定懂得它的意思。”

“而给善下定义说它是快乐的那些人,不也犯了这种严重的错误,即同样的思想混乱吗?”

“或者说,他们也会以同样的方式不得不承认有恶的快乐。”

“我觉得,结论就等于是,他们承认同一个事物既善又恶。”

“显然,在这个善的问题上存在着又大又多的争论。”

“另外,还有一种现象:对于正义和美,大部分人无论在说话做事中,还是在拥有什么东西时,并不追求实在的正义和美,而倒宁愿要被意见肯定的(貌似的)正义和美。而对于善则相反,众人都想要实在的、真正的善,没人满足于有一个意见认为的(貌似的)善了,意见在此之意是,不能令任何人满意的。”

这段话比较难理解,其实我们把善换成有好处,就容易明白些了——“对于有好处,则相反,众人都想要实在的有好处,没人满足于有一个意见认为的、貌似的有好处,意见在此之意是,不能令任何人满意的”,也就是说,没人满足于有一个不能令任何人满意的有好处。

“每一个灵魂都追求善,都把它作为自己全部行动的目标。”

也就是说,所有人在做任何事情时,都是为了有好处,以有好处为目标,追求有好处。

“人们直觉到它的确存在,但又对此没有把握。”

“因为他们不能充分了解善究竟是什么,无法恰当地理解它的本性,不能像对别的事物那样确立起对善的稳固的信念。”

“因此他们无法切实认清善,也无法分辨出其他事物中的哪些成分是善的。”

“在这么一个重大问题上,我要问,我们能允许城邦的最优秀人物,即我们将整个城邦托付给他的那个人,同样愚昧无知吗?”

“总之,不知道什么正义和美怎样才是善,便不配捍卫正义和美,而且,我认为,没有一个人能在知道善之前充分了解正义是什么,美是什么。”

“所以说,一个城邦的卫士(统治者)必须具备这些知识,由他们监督着城邦的政治制度,城邦才能完全走上正轨,正常发展。”

在苏格拉底吧啦吧啦一顿评述后,阿狄曼图表示,“苏格拉底啊,你既然花了那么长时间去研究这些问题,自然也该谈谈自己的见解,而不是只评论别人”,“对于善,你本人到底觉得它是知识还是快乐或者其他?”

接着,苏格拉底又谦虚上了,认为不懂就不能装懂,脱离知识的意见全是丑的,即使是其中最好的意见,也是盲目的,“那些脱离理性而有某种正确意见人的,和盲人走对了路没什么区别”,也就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阿狄曼图则说,这都快到目的地了,你可别退回去呀,你之前也给正义、节制等下定义、做解释,“你现在也只要给善作一个同样的解释,我们也就满意了”。

苏格拉底却表示,我担心我的能力办不到,如果光是凭着热情,会画虎不成反类犬,成了笑话,眼下还是别去解释善到底是什么的问题,这是“我怎么努力也办不到的,但是关于善的儿子,就是那个看上去很像善的东西,我倒很乐意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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