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皆发自主观,所以,它描述不了绝对真理,所以,语言都是修辞的,修辞的本质是说服,是认同,所以只要人一开口,他的言语中必然带着自己的观念、态度、世界观、人生观。

——坤鹏论

坤鹏论:读《会饮篇》探讨什么是爱(二十)-坤鹏论

在前面坤鹏论讲过,狄奥提玛对于爱神的描述,其实基本是将爱神和哲学家画上了等号。

当一个人谈论爱情时,他总会有意无意地谈论自己的爱情,即使他绝对不会承认。

这样的情况并不限于爱情,语言皆发自主观,所以,它描述不了绝对真理,所以,语言都是修辞的,修辞的本质是说服,是认同,所以只要人一开口,他的言语中必然带着自己的观念、态度、世界观、人生观。

所以,想快速了解一个人,可以就某些话题、事件与其进行讨论,尽可能多用开放性的问句,引导/引诱他多说,然后记录下其观点与结论,品味它们背后的言外之意,这些便是他这个人最真实、最本质的体现,因为思想决定行为。

苏格拉底也逃不掉这样的人性,他借狄奥提玛所说的爱神基本就是他自己的写照:

“不修边幅的,赤着脚,无家可归,总是露天睡在地上,无遮无盖,在人家门口、在大街上栖身”;

充满了活力,勇敢、莽撞,本领很大,有谋略……不断追求美的东西和好的东西;

他是无知的,因为他不具有神那通晓一切的智慧,同时,他又因为知道自己的无知而终身爱好智慧,从而摆脱了无知;

他是介于智慧者和无知之徒之间的“爱智者”。

一、爱的行为——在美的东西里面生育

在确定了爱的最终目的是好(善)之后,狄奥提玛又将话题转为:爱的行为是什么?

也就是说:

“爱的追随者在这种追求中通常会怎么办?”

“被人们称作爱情的那种狂热又是在什么具体领域中表现出来的?”

“这种活动实际上是什么活动?”

狄奥提玛的答案是:爱的行为就是生育——“在美的东西里面生育”。

而且,“我们每个人都有生育能力”,生育分两种——“所凭借的美物可以是身体,也可以是灵魂”,人只要:

“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为本性所推动,迫不及待地要求生育。

可是他们不能在丑的东西里、只能在美的东西里生育。

男人和女人结合就是生育。

怀胎、生育是一件神圣的事,是会死的凡夫身上的不朽的因素。

但是这件事不可能在不协调的情况下实现,丑的东西与神圣的事情不协调,只有美的东西才与它协调。

所以美是引导和帮助生育的女神和决定命运的女神。

因为这个缘故,那生育能力旺盛的一遇到美的对象就立刻欢欣鼓舞、精神焕发,同它交配生子;如果遇到丑的,就垂头丧气,兴味索然,避开它不去生育,宁愿把沉重的包袱背下去。

因此那充满生育的种子和欲望的一遇到美的对象就欣喜若狂,是由于它可以结束他的巨大痛苦。”

由此,狄奥提玛指出,爱并不像苏格拉底所说的以美的东西为目的的,“其目的在于在美的东西里面生育繁衍。”

请注意,上面这段话中所说的生育,是泛指的生育,包含了肉体和灵魂两种生育。

坤鹏论:读《会饮篇》探讨什么是爱(二十)-坤鹏论

二、生育的目的——永恒、不朽

为什么爱是以生育为目的呢?

“因为在会死的凡人身上正是生育可以达到永恒的、不朽的东西。”

也就是说,可朽的人通过生育来实现另一种形式的永恒和不朽。

所以,“我们追求的不仅是好(善)的东西,而且是不朽的东西,爱所欲求的就是永远拥有好(善)的东西。”

那么,爱除了奔赴好(善)外,“按照这个说法,爱也必然是奔赴不朽的。”

爱就是欲求不死,自我繁衍就成了爱的特征之一,爱可以通过生育而不朽。

三、肉体的生育与灵魂的生育

狄奥提玛在得出“爱必然是奔赴不朽的”的结论后,又继续具体进行了阐述。

这一段落极为精彩,是《会饮篇》的最高潮,其文字秀丽加上思想精深,堪称最顶级的、色香味俱全的思想饕餮盛宴,最灿烂、最深邃的思想火花激射成一幅无比绚丽的思想画卷,让人沉迷不禁其中,浮想联翩,流连忘返,甚至总会产生一种冲动,想要去到那2500多年前,亲自聆听苏格拉底、柏拉图的教诲,并诚心地请他们为自己解惑。

所以,它一直深刻地影响着西方哲学,有人由此去深入研究并加以延展,有人由此引发了新的哲学思考,更有人由此开启了全新的人生选择……

“你有没有注意到一切动物急于生育时的那种烦躁不安的状态?无论是地上走的,还是天上飞的,全都显得神魂颠倒,第一步要交配,第二步要育儿,尽管自己非常弱小,也不惜与非常强大的搏斗,不惜为之牺牲性命;只要能养活幼仔,自己挨饿受罪都在所不辞。人这样做可以说是出于深思熟虑,可是禽兽也是那样如痴如醉,这是出于什么原因?”

这种爱、这种欲求的原因何在?

狄奥提玛解释道:

“那会死的东西也是力求能够永远存在和不朽,要达到不朽,全凭生殖,以新的代替旧的。

每一个个体的生物,虽然我们说它一生之中始终是同一个东西,例如一个人就从小到老只是那个人,称为某某人。

可是实际上他并不总是原来的那一个,而在不断地变成一个新的,丢掉原来的头发、肌肉、骨骼、血液以至整个身体。

而且不仅身体如此,灵魂也是这样,他的习惯、性格、见解、欲望、快乐、痛苦和恐惧都不是始终如一的,而是有的产生有的消失的。

而且还有一件更加奇怪的事,就是各种知识也在不断地有生有灭,我们在知识方面并非总是原样的,每一种知识都在生灭中。

因为我们所谓钻研就是追索已经失去的知识。

遗忘就是一种知识的离去,钻研就是构成一个想法来代替已经离去的知识,使前后的知识维系住,看起来好像是原来的知识。

一切会死的东西都是以这种方式保持不灭的,但不是像神灵那样永远如一,而是那离去的、老朽的留下另外一个新的东西,与原来的类似。

她说,苏格拉底啊,就是用这种方法,一切有死的东西分沾上不朽,身体以及其他的一切全是这样;不朽者则不然。

因此你不必感到奇怪,每一种生物全都生来就珍视自己的后裔,因为这种锲而不舍的追求和爱是伴随着不朽的。”

坤鹏论强烈建议你把上面这段话多读几遍,对照以前曾我讲过的哲学思想,就会发现它在后世哲学家中是如何继续茁壮生长的。

比如:美国哲学家、现代语言哲学的最重要人物唐纳德·戴维森的“沼泽人”,就提出了我们随着细胞不断更替成长,过去的自己和如今的自己为什么就是同一人呢?

再比如:尼采的权力意志,以及现在的基因遗传说,完全可以看作是对这段话的诠释。

坤鹏论:读《会饮篇》探讨什么是爱(二十)-坤鹏论

“那些在身体方面富于生育能力的人宁愿多接近妇女,以这种方式进行恋爱,以便通过生育后代而获得不朽、怀念和幸福,而且认为可以传至千秋万世。”

而那些灵魂生育能力强的人呢?

他们也有着“一种巨大的欲望,要求成名,要求流芳百世。他们为了名声,甚至为了子孙,全都不避危险,甘愿倾家荡产,不屈不挠地付出全部辛劳,直到牺牲生命。”

这种爱就是对荣耀的热爱,这是“人们的最大动力”,想“博得不朽的英名”。

“我们中的每个人,无论他在干什么,都在追求无限的名声,想要获得不朽的荣誉。”

“他们的品格愈高尚,雄心壮志也就愈大,因为他们爱的是永恒。”

比如:《读<会饮篇> 探讨什么是爱(三)》中斐德罗讲过的阿尔刻提斯替夫赴死;阿喀琉斯为了对得起帕特洛克罗对他的爱情而愿意去死;还有“你们雅典人的国王科尔都斯宁愿牺牲自己来保全还未出世的王位继承人”。

“他们这样做如果不是想得到身后的、为我们现在所乐道的不朽英名,又是为了什么?”


小知识

雅典与佗里斯交战,神谕说如果国王战死雅典即得胜,雅典国王科尔都斯为此故意送死,为雅典博得胜利。


由此狄奥提玛指出,那些灵魂方面强大的,生育能力不亚于肉体,与肉体生育肉体的后代不同,他们生育的是心灵的后代——品德。

他们在其他灵魂中播下自己的种子,“孕育并且愿意孕育那些宜于灵魂孕育的东西”,这些东西就是“智慧以及其他各种品德”,在这些品德中最重要的、最美的就是“安排国家事务和家庭事务的,称为清明和公正”。

而“生育这些品德的是一切诗人,以及一切技艺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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