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的机会永远留给必然有准备的人。

——坤鹏论

坤鹏论:为什么哲学与修辞学如此对立不容?(下)-坤鹏论

一、从概率看哲学与修辞学

坤鹏论认为,如果从更本质的角度看,哲学和修辞学完全代表了人们在这个概率世界中两种完全不同的世界观:

西方传统主流哲学——是确定性的世界观,认为世界是确定性的,是可以被完全认识的,暂时的无法认识那也只是因为人类的认识能力不够。

修辞学——是不确定性的世界观,认为世界是不确定性的,事无绝对,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它在本质上更接近概率思维。

懂得概率的我们应该明白,没有哪个人的一生不是在与难以确定的环境的持续较量中度过。

但是,人对漂浮不定有一种天生的恐惧心理。

因此,人有求真之欲,这样有助于把繁杂的世界确定化、简化,给人们一种虚假的安慰。

他们最想听到的是“因为……所以……”,而不是“可能……也可能……”。

尼采曾这样描述人的此种状态:“作为创造者,人需要一个为之加工的世界,预言出这个世界;这个预言(对真理的‘信仰’)就是人的支柱,就像在波浪翻涌的激流中,一把抓住岸边的杂草,定一定心神,然后迫不及待地从水里逃命。”

也正是这样的原因,人们更愿意接受哲学,而非修辞学。

这是整个人类的人性使然。

即使现在一些人认可了概率、修辞学,但是,绝大多数人还是相信能给他们确定性的东西,即使那些确定性是虚幻的,即使已经骗了他们千百遍,也还是信(想想预测这个与人类历史几近一样古老的行业吧)!

所以,修辞学无法获得稳定客观评价也就不难理解了。

如同黑天鹅般的灾难,只有真正降临,并且是事到临头,且是自己的头上,人们才会相信,否则真没几个人从心中100%认同。

你看,新冠都已经肆虐到如此地步,英国还能有人高喊,新冠是个大骗局。

历史上修辞学的兴盛时期,大部分就是在人类已经面临极端的不确定性绝境,彻底对确定性灰心丧气之时。

而且从概率的角度再审视哲学的“语言论转向”,其中重要的契机也是概率在科学之王——物理学中的应用,特别是量子力学的提出和确立。

19世纪末,人们发现旧有的经典理论无法解释微观系统,于是经由物理学家的努力,在20世纪初创立量子力学,解释了这些现象。

如今,科学界已经渐渐接受了——物理学所有定律都是量子力学的定律。

量子力学是概率论的而不是决定论的。

它告诉人们,经典物理学只不过是近似地正确,自己才是精确正确的;物理学的定律在原则上只允许计算各种不同宇宙历史的概率。

1926年,德国物理学家、哲学家海森堡为这个观点提供了决定性的依据——测不准原则。

他指出,精确预报粒子的未来位置以及速度是不可能的。

因为要测定其现在的位置,至少要使用光量子。

使用的光波长越短,测定粒子位置的准确度就越高,但是对其速度的干扰就越大。

所以,量子力学只能为某项观察预报可能的结果,并指出哪种结果可能性更大。

想想看:生活中有没有这样测不准的现象存在?

比如:股票预测;交通拥堵预测;经济预测……

尽管普遍人很难接受概率,但是,学者们都明白了,我们这个世界是概率的,是测不准的世界。

因此,坤鹏论认为,科学认知的突破,也为现代哲学的“语言论转向”“修辞转向”大大地推波助澜了一把。

坤鹏论:为什么哲学与修辞学如此对立不容?(下)-坤鹏论

二、测不准的变化,理性难为

理性之下的现代主义认知论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注重语言的逻辑功能,追求概念和释义的严谨。

这里面就会出现两个主要问题:

第一,人们希望借助严格、确定性的概念界定而明确事物的内涵与外延,但是概念界定过程中的(无法100%客观的)人的介入,会导致被界定的事物不同程度地偏离自身。

第二,在这个概率主宰的世界,“测不准”的对象世界,变,才是常态。

但是,概念和释义把心灵的感觉凝固为关于这种感觉的理性表述,使它从存在的丰富性中抽象出来,定格为“XXX是什么”。

将被释义对象的多种表达方式,锁定到一种表述方式上,成为控制认知的隐形权威,既引导认知人们走近现实,也限制认知的人们关于现实的可能性想象。

显然,概念和释义是对世界的静态解释。

然而,世界是鲜活的,是无时无刻不在流动的,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它的真容往往在动态的语用环境中显影。

正是有着以上两个问题,恰如尼采所揭示的,语言对事物的表达从来都不是完整、全面的,它只显示在自己看来该事物尤其突出的某一特征。

这就意味着,我们通过语言获得的必然只是一种“局部感知”,根本谈不上和事物“真相”真正契合。

坤鹏论不得不再佩服一遍高尔吉亚,因为他早在2500多年前就断言道:

“我们展示的只有logos(言语),而logos并非实体或存在物,因此我们无法将存在着的存在物展示给我们的邻居;我们能展示的,只有logos,而它并不是事物。”

在概率世界中,我们既不能看到事物的全貌,也无法知晓事物发展的所有可能性,更不可能准确预知哪一种可能性会在未来成真,这就造成了高尔吉亚的“话语是不完善的,甚至是欺骗性的”。

当我们言说时,我们就是在将事物定格到了某个状态,于是,它就永远停在了那里,成了静止的存在。

而现实中我们所言说的事物则还在继续变化着,因此,如果我们把现实当成衡量言语是否具有欺骗性的唯一标准,拿着现实去对照言说的静止的存在,那么,确如高尔吉亚所说:

我们生活与交往在话语编织成的意见之网中,而这种意见甚至话语编织之目的,就是说服。

生活在话语中就是生活在说服与被说服中;也就是生活在欺骗与被欺骗之中。

这是人类无可逃脱的生存状态。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我们都没有办法生活在一个没有欺骗话语中。

于是,高尔吉亚指出,修辞学的两大原则之一便是:“说服,是一种欺骗的形式”。

关于这个还有一个非常好的解释,那就是薛定谔的猫。

大家可以看《物理学神兽之拉普拉斯兽和薛定谔的猫》具体了解。

对于我们来说,所有发展中的事物都像是盒子里的那只猫,在没有现实结果时,它一直处于各种可能性叠加的状态,就像猫一样,处于死猫和活猫的叠加状态,是一只既死又活的猫。

那么,当我们说它是死,或是活,其实都有可能是错的,与最终结果对照,我们之前对其状态所给出的言说具有欺骗性。

概念思维通过释义、推衍、分析、归纳、综合,把对象交给理性言说,它可以支持人们理性地阐释对象,也会阻止人们诗意地接近对象。

海德格尔有句名言——“语言是存在的家园”,他实际并非强调语言是逻辑的家园,因为语言在概念和释义的规定性中被使用的同时,必然遮蔽了概念释义背后的东西。

一旦生命激情被语义透明的概念释义锁定,鲜活的形象就被牢牢地镶定在概念思维的箱体之中,彻底失去了自由。

所以,海德格尔不满意形而上学以逻辑的方式控制对语言的解释权。

可能也是注意到了语言释义的这种特征,以维特根斯坦为代表的语言哲学家主张把语言从逻辑化的概念释义中解放出来,从抽象释义的逻辑规定性中突围,回归语言的诗意特征。

而语言的诗意特征,同样也是高尔吉亚最早指出的,并构成了其修辞学的另一原则——话语的力量,主要依赖于它的诗性特质。

语言哲学家认为,所谓语义,就其本质来说,是模糊性大于确定性的。

也许模糊的经验世界和清晰的概念王国之间的断裂地带,比我们能够用语言描述的领域更为宽广。

所以,维特根斯坦进一步认为,如果我们想把思想从语言的诱惑和迷惑中解放出来,实在是一种无穷尽的劳动。

因为,我们都被捆缚在语言的媒介中,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完全摆脱语言的纠缠。

而这恰恰也是高尔吉亚的观点——这是人类无可逃脱的生存状态。

维特根斯坦指出传统哲学陷入了语言使用的困境之中,他试图为其拨开迷雾,使得“哲学的一整块云凝结成了语法的一滴水。”

他坚信,“哲学是针对借助我们的语言来蛊惑我们的智性所做的斗争。”

另外,他还说,“凡我们不可言说的东西,我们必须保持沉默。”

这样一来,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似乎与中国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遥遥相接了。

一个释义,就是在言说中重建了一个世界。

然而测不准的概率世界,有时又实在难以释义、难以言说。

关于这一点,古今中外的一些睿见有相通之处:

庄子:道不可言,言而非也。

席勒:一旦灵魂开口言说,啊,灵魂自己就不再言说。

丘切特夫:思想一经说出便是谎。

鲁迅: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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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我们该怎么办?

古往今来,不管科技如何发展,人们的认知如何丰富,大部分人看待问题很容易停留在简单的非此即彼的二元论。

因此,我们就算知道概率,甚至在学校时还学过概率,且考试分数不低,但是,到了实际生活中我们最不愿意接受概率,连常年会和概率打交道的科学家也不例外。

这也是修辞学一直难以与追求确定性的哲学抗衡的重要原因之一。

于是,许多人在明白概率世界世事无常后,便认为一切都没有意义,消极厌世。

但是,除非自杀,否则就必须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活着就成了最基本的意义。

活,有愁眉苦脸地活,也有快快乐乐地活,都是活,为什么不选择后者呢!

坤鹏论超级推荐加缪所倡导的地中海思想——坚持对人的信念,对生活的热爱,赞美这个世界和生命的美好,但是也对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有着清醒的认识,不盲目乐观。

地中海思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请看《加缪从荒谬出发到反抗,在“地中海”寻找幸福》。

概率世界之中,就连最为科学、最高大上的物理学定律如今也只敢说“不必然但非常可能会……”,只能做出概率性的预言。

那么,几乎所有事情,也就没有了100%的对与错,而我们的所谓的对与错、真理,其实正如普罗泰戈拉所说的:

“至于诸神(请试着将诸神改为真理),我既不知道他们存在,也不知道他们不存在(或者他们具有什么样子),因为有许多东西阻碍人们认识他们,比如问题的晦涩,人寿的短暂。”

相对于世界,我们人类不仅认知渺小,存在的时间同样渺小。

所以,就算是对待科学,也该持一种更为客观的态度——信,但不迷信。

在概率世界中,不管对于什么,一旦陷入迷信,人便会迷失自我。

默里·盖尔曼是世界著名的物理学家,1969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他曾说过:“宇宙的每一个可选择的历史还要依赖于不可置信的大量偶然事件的结果。”

他认为,这些偶然结果,大的可以影响到银河系的性质、特殊恒星和行星性质,小的可以影响到确定地球上生命以及我们行星上一些特殊物种的性质、人类自身的性质,以及确定人类历史事件和我们个人生活的性质。

而且,任何人的基因都要受到大量的量子偶然事件的影响。

“充分理解偶然事件的意义,对深入理解量子力学的意义是十分必要的,它将告诉我们在描述大自然时,机遇起了一种基本的作用。”盖尔曼如是说。

坤鹏论引用他的话,其实是想让大家去理解“偶然事件”。

“偶然事件”的核心是事件,只有实现的才是事件。

如何实现?

那就是——

去干!

去做!

Just Do It!

别BB,干活去!

“闭上嘴,算数去!”(著名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

人们常说,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

但是,坤鹏论更愿意将其展开为:偶然的机会永远留给必然有准备的人。

准备就是努力干,坚持干,即使一片黑暗,仍然提灯前行。

在概率世界中,绝大部分的成功秘籍都是偶然事件的总结,真正的秘籍只有一个字——干!

坤鹏论建议大家还可以顺便看一下我的《概率思维VS因果思维》,以及概率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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