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哲学不少时候、不少论题其本质是语言的问题,甚至称其为语言的游戏也不为过,所以,近现代哲学与修辞渐渐地走到了一起,但是,这是爱智慧的初心吗?
——坤鹏论
一、前情回顾
在《读<泰阿泰德篇> 探究知识是什么(二十七)》中,坤鹏论主要分享以下内容:
验证它是真胎还是风卵(九)
从这部分苏格拉底开始了对普罗泰戈拉的学说的反驳论证。
首先,他再次简要地与塞奥多洛确认了普罗泰戈拉的学说。
这为的是:建立一个对该学说更清楚的共识,否则很容易因为出发点的混淆不清而导致非常不同的结论。
第一,每个人的认识源于感觉,感觉又源于真实事物,因此它是真的,那么,由此得来的认知自然也是真的。
更重要的是,认识是思考而得,人只能对“是的”东西思考,不可能思考“不是的”东西。
综上,每个人的认识都是真的,所以,每个人都是智慧方面自足的。
第二,人与人的认识没有真假的差别,只有高低好坏之分。
而普罗泰戈拉所谓的有智慧的人指的是,那些认识比其他人更高、更好的人。
第三,对于该学说,普罗泰戈拉本人的说法是:每个人“觉得”什么,对于这个觉得的人而言就“是”什么。”苏格拉底指出,就以此为共识。
接着,苏格拉底提出第一个反击:人们自己就认为在他们中存在着智慧和无知。
他的论据是:
第一,人们都会觉得自己在某方面比别人更智慧,同时也承认自己在其他方面不如别人智慧;
第二,在一些危机紧要关头,人们会听从领袖、指挥者,只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些人比他们更智慧;
第三,世界上很多人为自己、其他动物和各种工作寻找教师和指挥者,同时也有一些人认为自己可以教导和指挥别人,显然,这是因为很多人认为自己无知、不够智慧才会寻求教导,一些人则觉得自己够智慧堪当人师或指挥者。
而且,现实中,“人人相信,智慧就是真的思想,无知是假的信念”,这也是人们坚信存在智慧和无知的证明。
换言之,人们有时候认信真的东西,有时候认信假的东西,因此,人们不可能永远认信真的东西,而是认信真的和假的东西,也就是人的想法不是永远是真的,而是有真有假。
这些现实、这个结论,与人是万物的尺度所推导得出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二、验证它是真胎还是风卵(十)
“怎么会是这样?”塞奥多洛不解地问。
“每当你在心中就某个东西做出判断,并且向我表明关于它的信念之时,按照普罗泰戈拉的那个学说,我承认你的这个‘信念’对你而言是真的。”
“那么,在座的其他人是否不能对你的判断做判断,或者总是判断你的‘信念’为真呢?”
“但是,实际上不是有成千上万的反对者持着与你的‘信念’相反的观点,认为你的判断和信念是虚假的吗?”
也就是说,当你在心中对某个事物做出了判断,并向其他人讲出来后,按普罗泰戈拉的学说,其他人就应该承认你的判断对你而言是真的,不会再对你的判断的真假进行判断了。
但事实上,只要你提出你的信念,必然会有很多人反对,认为你的信念和判断是虚假的。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这可能也牵扯到人性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只要是别人的观点,人们都会下意识地先想着要否定而不是赞同、肯定,再往下深究,这可能是另一个人性——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要优于80%的人,在作祟吧。
“宙斯在上,苏格拉底,就像荷马所说,有‘千千万万人’,他们给了我所有人间的烦恼。”塞奥多洛说。
“千千万万人”这个词汇类似我们的成语,出自荷马的《奥德赛》多个章节,这里特指无数反对者。
“那么,你要我们说,这个时候你对自己而言认信了真的东西,对那千千万万人而言认信了假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种情况下,难道就你自己的信念是真的,无数反对者的信念就是假的了?
塞奥多洛表示,如果按普罗泰戈拉的学说,似乎这就是必然的。
“对普罗泰戈拉本人而言呢?”
接着,苏格拉底讲了两种不同的情况及其结果:
“如果他本人不认为,大众也不认为(他们也确实不认为),人是万物的尺度,那么,他所撰写的那个‘真理’对任何人都不是真的。”
“另一方面,如果他自己这么认为,而多数人不这么认为,那么最起码你可以知道:不这样认为的人越是比这样认为的人多,那么它不是真的就越是超过了它是真的,必定是这样,对吗?”
“必定是这样,如果它‘是’和‘不是’取决于各人信念的话。”塞奥多洛回答。
换言之,“是”和“不是”如果按照认信的人数来决定,那么,反对这个学说的人越多,这个学说就越不是真的,越“不是”。
“其次,它还带有一个最微妙的‘意思’,既然普罗泰戈拉同意所有人都认信是的东西,于是,那些认信相反者的人的想法——他们认为他出错了,他也得承认是真的。”
也就是,如果按普罗泰戈拉的学说,所有人认信的都是真的,那么他的反对者认为他是错的,这个信念也必然是真的。
“如果他同意那些认为他出错的人们的想法是真的,那么,他就要承认他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而其他人并不承认自己出错了。”
“根据他的著作,他认可这些人的这个信念是真的。”
“那么,他的学说将会得到所有人的反驳,以普罗泰戈拉自己为首;或者更应该说,普罗泰戈拉会同意‘它是错的’,当他承认跟他持相反主张的人认信了真的东西,那么他本人也会承认,一只狗也好,随便哪个人也罢,都不是任何他没学到的东西的尺度。”
“既然普罗泰戈拉的‘真理’受到所有人的反驳,那么它对于任何人,包括别人和他自己,都不会是真的。”
到这里,塞奥多洛显然有点挂不住了,他说:“苏格拉底啊,我们把我的朋友踩得太过分了吧!”
“但是,我们是不是踩偏了正道,这还不清楚呢。”
“他比我们年纪大一些,所以有可能比我们更有智慧,如果他从地里冒出来,脖子以上的部分刚才就在这个地方,很可能他对我有很多驳斥,说我在讲瞎话,并且因为你同意我而驳斥你,然后又钻到地里溜走。”
“但是,我想,我们必须依靠我们自己,就像我们现在做的这样,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现在,我们是不是要主张,任何人都至少会同意这点:有人比别人更有智慧,而有人比别人更为无知?”
“我的确这么认为。”塞奥多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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