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概率,思想才会如此多姿多彩,即使矛盾对立的两方也可以独立成为流传至今的哲学学说,在我看来,哲学也是探究可能性的学问之一,它更聚焦于人的思想,对于人类社会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人是更多受思想指挥的生物。

——坤鹏论

正是由于阿那克萨戈拉提出的Nous(奴斯)概念,为后世西方哲学的理性观念产生了深远影响。

因为,正是他将一种抽象的原则引入到了事物的本质之中,区分了理性和物质,并表示“它(奴斯)拥有对每件事物的一切知识、具有最大的力量。”

今明两天,坤鹏论重点介绍几位哲学家对于阿那克萨戈拉的评说,以此结束对他的介绍。

但是,因为都是哲学家,不仅横跨两千多年,还是翻译而来,理解起来可能会有点费劲。

建议大家静下心来慢慢读上几遍,收获一定颇丰。

一、苏格拉底怎么说?

坤鹏论:苏格拉底和亚里士多德如何评价阿那克萨戈拉?-坤鹏论

前面讲过,阿那克萨戈拉是第一位将哲学带到雅典的人,他的思想广泛传播于雅典,自然也影响到了苏格拉底。

在柏拉图的《斐多篇》中,苏格拉底详细地讲述了他理解的阿那克萨戈拉哲学,以及从欣喜到失望的原因。

当然,由于苏格拉底的思想主要是通过柏拉图的对话录流传的,因此,我们根本无从将他们的思想完全剥离开来,那么,苏格拉底所说,也可以视为柏拉图所想。

《斐多篇》记录的是苏格拉底在狱中服毒前1个小时,与他的一群朋友和学生的话别。

因为主要围绕灵魂轮回说论证灵魂不朽,所以也有翻译为《论灵魂》。

对话中,苏格拉底谈到了他自己是怎样实现“心灵的转向”的。

他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像以前的自然哲学家一样,热衷于研究自然界的问题。

后来,他不满足于这种探求,恰在此时,他听到有人提到了阿那克萨戈拉的Nous(奴斯),于是下面的讲述开始了:

当我第一次听见人家宣读阿那克萨戈拉所写的书,里面说,是Nous(奴斯)安排并且造成万物的。

我很喜欢这种关于原因的说法,并且认为,Nous(奴斯)是万物的原因多半是对的。

如果是这样,Nous(奴斯)在安排事物的时候就会把每件事物都安排得恰到好处。

如果有人想要知道某个特殊事物的原因,知道它如何产生、消灭或存在的原因,那么,他就必须去研究:哪类存在、哪种被动状态、哪种主动状态对它最好。

基于这个理由,一个人只要去考虑(寻求)什么东西对他自己和对别人都是最好的和最完全的,这个人也就必然会知道什么是较坏的,因为关于好和坏这两方面的知识其实是同一种知识(知好,必然知坏,反之亦然)。

我像这样思索着、论证着,我高兴地认为,我在阿那克萨戈拉身上找到了一位老师,他使我在事物的原因方面大大开窍;

我想他会告诉我大地是扁的还是圆的,然后进而说明它的原因和必然性,告诉我最好者的本性,以及大地为什么这样最好;如果他说大地在中央,就会接着指出它在中央最好;

如果把这些事情给我说清楚了,我就意料到,他不会再提出什么别的原因了,那时的我也不会再求问什么别的原因了。

我也会以同样方式指出太阳、月亮和其他星体的原因,指出它们相互间的速度和运转以及其他情况的原因了。

因为他给个别的东西指出了其原因,并且给一切的东西指出了共同的原因,所以,我想,他会给个别的东西提出对它最好的东西为原因。

这个希望是无论用多少东西来跟我交换我也不肯放弃的,我非常迫切地抓住了他的著作,尽可能早点来加以阅读,以便尽早知道什么最好、什么最坏(善和恶)。

可是,朋友,我这个辉煌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我在阅读的时候发现,这个人并不用思想,也不用任何真正的原因来构成事物, 而是求助于气、以太(希腊人把大气分成两层,月亮以上的叫清气,译为以太)、水以及其他莫名其妙的东西当作原因。

在我看来,他的这种前后不一致就像有人先说,苏格拉底用做任何事都出于理智;

接着,在试着进一步对我所做的每一件事说明理由时却首先说,我之所以现在坐在这里,是因为我的身体是由骨头和肌肉组成的,骨头是结实的,(足以支持我的身体),有关节把骨头联结起来,肌肉则是能够伸缩的,并且有皮和肉包住骨头,因此,我能够把肢体弯着,这就是我弯着坐在这里的原因。

然后,如果他更进一步为我现在和你们在此谈话寻找相似的原因,他会提出声音、空气、听觉和一千种其他的东西;

而不提那真正的原因——雅典人认定把我判刑是最好的,因此我认为坐在这里最好,留在这里服他们给我判的刑是较公正的。

因为,要不然的话,如果我认为服国家所处的刑罚不好、不公正,不如越狱逃跑为佳,天晓得,这些骨头和肌肉早就已在麦加拉或波奥底亚了(在《读柏拉图早期著作 理解苏格拉底(中)》中坤鹏论讲过,苏格拉底的朋友和学生曾想帮他越狱逃到其他地方里,并已经打通所有关节,只待苏格拉底同意)。

如果有人说我要是没有骨头肌肉之类就不能做出我认为恰当的事情,那是对的。

可是说这些东西是我行动的原因,如果说我由于这种原因就作了我所作的事,并且作了我理智地作的事;如果说我行事不是根据对最佳者的选择,那就是完全没有根据的无稽之谈了。

这样的人是缺乏脑筋的,他不能看清实际上原因是一回事,使原因起作用的条件完全是另一回事。

坤鹏论:苏格拉底和亚里士多德如何评价阿那克萨戈拉?-坤鹏论

上面这段话,柏拉图把两种理由和原因对立了起来:出于目的的原因和外面的原因(化学作用、机械作用等)相对立。

他指出,阿那克萨戈拉好像要规定一个目的,并从它出发去说明事物,但是,他立刻自己又放弃了它,而走到完全外在的原因方面去了。

苏格拉底坚持认为,只有找寻那个真正至善至美的原因,才是真正的目的的原因,而不是像阿那克萨戈拉那样通过物质性的外面的原因去搪塞。

比如:用骨头、肌肉等的活动是不能解释他为什么坐在这里等待死亡的,他这样做只是因为他认为这是合乎正义的,是“善”,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坤鹏论以前讲过,苏格拉底的哲学是基于以人为本的价值探索,进而提出支配万物之命运者,是为善性,是理性之神给予人类灵魂的馈赠。

据此,他得出结论:绝对之善是人的本性的自然追求,是人的灵魂的目的,是人生的最高目标。

苏格拉底曾说过:“我们的一切行为,归根结底目的就是善,其他所有事情都是为善而做,而不是为了其他目的。”“正是为了善,我们才做其他事情,包括追求快乐,而不是为了快乐才行善。”善是快乐的目的,而是相反。

不得不承认,苏格拉底的见地确非凡人。

他还指出,人的本真生活就是过一种理性的生活,实现善,而这种善体现和表现在人身上就是美德。

而“知识(智慧)即美德”,只有通过学习正确理解何为善恶,掌握关于德性的正确知识并付诸实践,就可以磨砺自己的灵魂,获得幸福,这就是知德合一。

善是人心中既非全然已知,又非全然无知的潜抑,而后天的教育,也就是知识的得到,正是为了揭示这种人心中的内在原则,从而使人充分认识到灵魂的向善本性。

苏格拉底认为,哲学的最高范畴就是善,对此,他从不同的角度对善进行讨论探究,他的整个哲学也是对善在普遍意义上的追求。

至此,我们应该理解,为什么苏格拉底初听到阿那克萨戈拉的Nous(奴斯),以及对它特征的描述,认为它就是自己理解的理念、真理,所以他才很兴奋,以及为什么他会如此长篇大论讲阿那克萨戈拉。

当然,第一个将善恶作为世界的第一原因的人,并不是苏格拉底,而是坤鹏论之前介绍过的恩培多克勒,他首先提出了“爱使万物向善,憎使万物向恶”。

二、亚里士多德怎么说?

坤鹏论:苏格拉底和亚里士多德如何评价阿那克萨戈拉?-坤鹏论

在翻译界有着“亚里士多德不可翻译”的名言。

可见翻译他的著作有多么困难。

目前,国内同一本亚里士多德的著作都会有多个翻译版本,其中大多是大家力作,各有所长,又各有深涩难懂。

坤鹏论的办法是,多买几个版本,对照着阅读,这样会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下面亚里士多德的文字选取自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形而上学》,翻译者为吴寿彭,翻译完成时间在1958年。

我比较喜欢这个版本,因为虽然偏文言,但是文字功底了得,读起来非常雅致,细细品味起来,感觉也很忠实亚里士多德的原意。

另外,《形而上学》也是学习哲学的必备,最少也得家藏一本。

亚里士多德说:“事物在方生方存之际,或达其善,或成其美,总不能径指如火如土以及其它类似之元素为使那些事物成其善美之原因,宇宙也不曾照这些思想家的想法而演化;如果说或善或美;并无所因,而只是些自发与偶然景象,这也不似真理。”

上面这段话的中心思想是,宇宙、世间万物到底如何形成、演化的呢?亚里士多德不认同火、土以及其他元素是形成的原因,他也不认同偶然形成的说法,认为不符合真理,而他坚信世界上存在着绝对真理。

“于是有人起来说,这由于Nous(奴斯)——在动物中是这样,在全宇宙也一样。万物的秩序与安排皆出于这个原因,这么,他比他前人的虚谈确乎较为明朗。我们知道这明朗的主张出于阿那克萨戈拉,但据说克拉佐美尼的赫尔摩底谟更早发表过这种主张。这主张说明了这一原因:事物所由成其善美的原因,正是事物所由始其动变的原因。”

(注:传说赫尔摩底谟是毕达哥拉斯的老师,有说他也是阿那克萨戈拉的老师。)

由于亚里士多德也倾向于精神能够支配物质的思想,所以他认同地表示,阿那克萨戈拉“能够认识到,宇宙的秩序是受一种精神支配的,这使得他像是一个置身于一群醉汉中的清醒者。”

但是,亚里士多德认为,阿那克萨戈拉和大部分早期的思想家一样,“那些论辩像未经训练的拳术家之行动,他们绕转于对手的周遭,有时出击,也表现了好身手,但总不能算高明的拳术,这些思想家也与此相似,对他们自己所说的道理未必精湛、熟悉,因为,他们一般并不引用,或者只在有限的范围内引用,自己所说的原因。”

阿那克萨戈拉就是这样的典型,他对自己创造的Nous(奴斯)概念的运用是远远不充分的:

“阿那克萨戈拉把Nous(奴斯)作为创世的机括,可是,他平常总不用此来解释问题,多将事物的原因归于Nous(奴斯)之外的东西,只在辞穷语尽,无可奈何,没办法说清楚某事物必然存在的原因时,才会把Nous(奴斯)拉进来。”

(注:机括这个词翻译得真精妙,它本意是弩上发矢的机件,也被用来指机械发动的部分,还特指事物的关键,简直太适合用来比喻Nous了。)

显然,亚里士多德与苏格拉底所表达的意思基本相同,他将这种问题归结了这些思想家比较业余,由于理论不够扎实,常常说的是一套,作的又是另外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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